窗台上几枚铜钱叮当作响,街坊正用红绳系着老算盘,这热闹劲儿倒让人想起那些挂在嘴边的吉祥话儿。答案:不算最吉利
要说吉祥话里头带"财"字的,像"财源广进""招财进宝",哪个不是张口就来?偏是这"日进斗金"被酒楼茶馆的账房先生念叨惯了,乍听富贵逼人,细琢磨却像捧了碗夹生饭——金粒子硌牙。
老辈子人讲究"留三分",话不说满,福不泄尽。您瞧那"日进斗金",恨不得把铜钱声塞进听者耳朵里,活脱脱像商贾门口挂的鎏金算盘,叮叮当当显摆得紧。真正的吉利讲究闷声发财,田间老农都懂"谷穗弯腰"的道理——越饱满的穗头垂得越低。"生意兴隆"四个字平平常常,倒像灶王爷嘴角的饴糖,甜得恰到好处。
再说这"斗金"二字,听着是黄澄澄的喜气,可往深里想,日日这般大进大出,倒像是赌坊骰子盅里的动静。买卖人最忌"流水席"般的财运,今儿个银钱如潮,明儿个保不齐就见了底。真正绵长的福气,该是"细水长流"里结网的青苔,不起眼却经得住三伏干旱。
茶馆里说书人常讲:"福字要倒着贴,财不可正着数。"那些绣着金元宝的荷包,往往针脚最易开线。倒不如"年年有余"这般带点含蓄的吉利话,既留了腊月腌鱼的鲜美,又存着开春播种的盼头。商号里供的关公像,不也讲究个"武财神"的威风里藏着份忠义?
江南染坊的老师傅有句趣话:"靛蓝缸子天天满,不如一匹百年青。"说的是暴利不及长久的道理。这"日进斗金"像是年节里炸的糖油果子,热闹是热闹,吃多了总要腻喉。反观"和气生财"这般的老话,倒像文火煨着的莲子羹,清补妥帖。
夜里打更的梆子声飘过青石板,要论真正的发财吉利话,恐怕得是那些能伴着更声入梦的——譬如"五谷丰登",听着土气,却让粮仓里的老鼠都胖得跑不动道;又或者"六畜兴旺",连屋檐下的燕子都乐意多搭个泥窝。钱财这回事,原该如春夜细雨,润物无声才好。
早市上卖竹篾器的老伯摊前不写"日进斗金",倒挂着"竹报平安"的红纸条。他那箩筐编得密实,价钱公道,三十年光景攒下东街三间瓦房。这或许才是藏在市井烟火里的真章——金粒子会硌着牙,但糙米饭能养人一辈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