XX岁

小编

院子里的梧桐叶又落了,这是第三十七次看见它们打着旋儿飘在青石板上。墙角的老茶壶咕嘟咕嘟冒着白气,水开了,却没人急着去拎。

二十岁

XX岁

像刚拆封的跳跳糖,舌尖碰到就噼里啪啦炸开。那时候的勇气是自动续费的,摔进泥坑也只觉得裤子花纹挺特别。总把"一辈子"挂在嘴边,说的时候眼睛亮得能当电筒用,其实连明天的早饭要吃什么都拿不定主意。

三十岁

渐渐学会在超市比对洗衣液容量和价格,却还在深夜翻找毕业合照。开始明白父母也是会生病的普通人,而自己攒的钱连他们的白发都数不清。某天照镜子突然愣住——眼角那道纹路,是时光盖的钢印。

四十岁

年轻时最讨厌的毛线坎肩,现在穿着真暖和。能一眼认出菜场最新鲜的荠菜,反倒认不出同学会上发福的老同桌。开始在阳台种薄荷,不是为了调酒,是喜欢看它野草似的生命力。

五十岁

终于能和年轻时刺痛的往事面对面坐着喝茶。给孩子打包旧衣服时,抖落出一张泛黄的明信片,邮戳日期比孩子的年纪还大。突然笑出声,原来当年要死要活的事,现在看着跟劣质电视剧似的。

六十岁

清晨公园里打太极的招式比年轻时跳舞还流畅。开始认真对待每一顿早饭,就像对待最后一封情书。偶然翻到旧日记里写"活到六十岁就自杀",现在只觉得那小子真傻——槐花饼还没吃够呢。

七十岁

越来越喜欢和卖豆腐的老头吵架,其实就为多听几句带着乡音的还嘴。孙子说智能手机的新功能,应和着点头,手里摩挲着陪嫁时的桃木梳。下雪天会给流浪猫多留半条鱼,悄悄说:"慢点吃,我也只剩时间了。"

茶壶嘴的白气渐渐弱了,像谁轻轻叹了口气。第三十八个春天来的时候,梧桐树又会抽出新芽,那些被落叶盖住的脚印,早被风吹成了梧桐果的养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