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日的暖阳洒进老街茶馆，窗边身着藏蓝中山装的老赵正用搪瓷杯盖缓缓拨动茶叶，他生于1965年蛇年，如今已近耳顺之年。茶客们常说，这位沉默寡言的老会计像是盘卧的老蛇，总能在账本里嗅出别人看不见的关窍。
一、洞若观火的眼
菜市场西头的粮油铺子总偷摸做两本账，工商所查了三次都没揪住尾巴。上个月老赵路过时驻足少顷，突然指着墙角发潮的账本笑道："黄老板，这叠纸右下角怎地比别处厚三页？"后来清点果然有三张阴阳单子夹在防水油纸里。菜贩们至今都想不明白，戴老花镜的人怎么连纸页厚度都能瞧出蹊跷。
二、弯道取直的巧
钢铁厂改制那年，财务科人人急着站队。老赵却天天蹲在废料堆给生锈的螺栓分类，三个月后竟用报废零件拼出条半自动分拣线。当年年底，他经手的废钢利用率突然跃升17%，引得新任厂长带着茅台登门请教。老会计蘸着酒在桌上画了条首尾相衔的蛇："该绕道时就蜷着，该出手时别犹豫。"
三、细水长流的账
旧棉袜里总藏着老赵的记事本，上面用蝇头小楷记着三十年来的物价。去年巷口幼儿园招标，他给施工队报的预算比竞争对手低8%，却悄悄在沙池底下多铺了层防水板。验收时恰逢连雨天，唯独这家院子没返潮。园长握着老赵的手感叹："您这分钱不是省出来的，是地里长出来的。"
四、留有余地的圆
退休前最后单工程审计，开发商在别墅区多算了十二棵银杏树。老赵没急着揭破，反而请对方喝功夫茶："树挪死人挪活，何不把树苗钱改成儿童游乐场？"后来那篇《亲子园林》的宣传文案，反倒让楼盘多卖了二十套。茶过三巡，对方酡红着脸掏心窝子："您这哪是查账，简直是点金术。"
暮色染红青砖墙时，老赵正把算盘珠子一粒粒擦亮。蛇年生人未必都聪明，但活得足够久的蛇，早学会用腹鳞感知大地的温度。诊所的刘大夫说得妙："老赵打算盘的声音，跟药店戥子称人参差不多——轻重都在分寸里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