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晚的梦格外清晰,我穿着平日最体面的藏蓝色衬衫,挤在熙攘的酒店大堂里。水晶吊灯晃得人眼花,红毯两侧的玫瑰还沾着水珠,司仪洪亮的声音突然穿透嘈杂:"有请新娘入场——"我这才惊觉,自己竟站在陌生人的婚宴现场。
喜宴偶遇
梦里的酒席热闹得不像话。同桌坐着穿碎花裙的中学同桌、离职多年的老领导,甚至还有小区门口卖煎饼的大爷。他们熟稔地给我夹菜,仿佛这场婚礼本该有我一份。红烧蹄髈冒着热气,有人往我碗里塞了块喜糖,糖纸上的囍字金灿灿地硌着掌心。
记忆闪回
嚼着糯软的八宝饭时,突然看见新娘捧花里藏着外婆最爱的栀子。二十年前那个梅雨季,她戴着同款白花,坐在藤椅上教我包红包:"将来吃喜酒要坐靠门第三桌,那是最亲的席位。"梦中的我数着桌布流苏,恰好数到第三根。
席间迷思
司仪喊"夫妻对拜"那刻,满场掌声像潮水般涌来。我忽然发现西装口袋里有张对折的请柬,展开却是空白的。邻座大姐凑过来夸新娘漂亮,我却怎么都看不清她的脸,只记得她手腕戴着和我母亲一样的银镯子。
醒时余味
晨光透过窗帘缝刺醒我时,嘴里还残留着梦里龙眼茶的甜涩。床头日历显示今天并无宴席,但梳妆台上不知何时多了颗褪色的喜糖。剥开尝了尝,竟是陈皮的话梅味——和童年生病时,父亲哄我吃药给的糖果一个味道。
这场梦过去半月,有天经过菜市场,真的遇见煎饼摊大爷系着红围裙炸油条。他笑呵呵递来一根:"那天喜酒你走得急,连新娘子敬茶都没喝上。"我捏着烫手的油条愣在原地,油锅升腾的热气里,恍惚又看见梦中那对模糊的新人,捧着茶盏朝我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