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做了个有趣的梦，梦见老家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枣树挂满了红彤彤的枣子，我踮着脚摘下一把，咬下去脆甜多汁，连指甲缝里都沾着蜜糖似的枣香。醒来时嘴角还带着笑，这个充满烟火气的梦像颗冰糖，在记忆里慢慢化开。
枣树下的童年
那棵枣树是爷爷年轻时栽的，树干粗得我张开手臂都抱不住。每年八月，绿叶间就会冒出青枣，像害羞的小姑娘躲在门帘后。我和堂弟总爱搬个板凳坐在树下，仰着头数哪颗枣子先泛红。有次趁大人午睡，我们偷拿晾衣杆打枣，结果枣子冰雹似的砸在脑门上，疼得龇牙咧嘴还被奶奶抓个正着。现在想起那混合着青草香的枣叶味，仿佛还能触摸到树皮上粗糙的裂纹。
摘枣的讲究
摘枣是门技术活。太生的涩口，熟透的易烂，要选那种带黄的"二红枣"。奶奶教我用拇指轻轻顶枣柄，熟的自然会落进手心。有年枣子结得特别密，树枝都被压弯了腰，我们全家总动员：爷爷架梯子摘高处的，妈妈端着竹筛接，我和妹妹负责把枣子铺在苇席上晾晒。阳光透过枣叶在地上投出铜钱大的光斑，枣堆里偶尔会爬出胖乎乎的绿虫，吓得妹妹直跳脚。
枣子的百变吃法
新鲜枣子能当零嘴，晒干后更是宝贝。奶奶会把红枣和糯米塞进老南瓜里蒸，出锅时枣香混着南瓜的甜糯，能把隔壁小孩馋哭。冬天咳嗽，妈妈就用枣子加梨和冰糖炖水，喝下去从喉咙暖到胃里。最绝的是枣花馍——发面里揉进枣泥，蒸出来的馒头裂开三瓣，活像咧嘴笑的胖娃娃。去年在超市看到真空包装的脆枣，买回来却吃不出当年在树上现摘的鲜活劲。
树下的思念
后来老屋拆迁，枣树被砍那天，爷爷蹲在树桩旁抽了整包烟。如今梦里那满树枣子红得发亮，伸手就能摘到，醒来却发现枕头湿了小片。终于明白，那些在枣树下抢枣子、被虫吓哭的时光，原来早就像枣核里的胚芽，悄悄种在了记忆最柔软的地方。下次回老家，我要带包枣苗种在新阳台上，也许等它结果时，还能听见树叶沙沙说着从前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