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斑驳的桌面上，老张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，望着村里那几栋新盖的楼房直叹气。隔壁李婶挎着菜篮子经过，扯着嗓子喊道："老张头，你家娃的学费凑齐没有？"老张把烟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，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无奈。
马无夜草不肥
这话说得实在。就像村口王老汉家那匹枣红马，白天跟着下地干活，晚上还得加顿豆饼才能长得油光水滑。人其实也一样，光指着地里那点收成，缴完公粮剩下的刚够糊口。前年隔壁村有人承包了果园，晚上还去镇上摆烧烤摊，这才两年功夫就盖起了三层小楼。
记得小时候常听爷爷说，镇上开杂货铺的刘掌柜，白天卖货，晚上偷偷摸摸收山货倒卖给县里。那时候觉得不体面，现在想想，人家靠这个供出三个大学生。就像村主任老说的："死工资撑不死也饿不着，想翻身还得另寻门路。"
穷则思变
表弟在建筑队干活，有回摔断了腿在家躺了半年。闲着没事琢磨短视频，现在成了我们县小有名气的"水泥哥"，光直播教人装修就比搬砖多挣三倍。上周见他开着新车回来，后备箱塞满了给乡亲们带的城里的稀罕吃食。
巷子口修自行车的老周更有意思。夏天支个冰柜卖冷饮，冬天改卖烤红薯，车摊后面永远挂着块"高价回收旧手机"的牌子。有次我问他图啥，老头嘿嘿一笑："闺女在艺术学院学跳舞，一节私教课就顶我修三天车。"
这些事让我琢磨明白个理儿：老天爷给每个人都留着后门，就看你找不找得到钥匙。就像村西头老吴家，承包鱼塘后让媳妇在塘边开农家乐，儿子搞直播卖鱼，去年全家去了海南过年。要单靠那几亩水稻田，怕是连省城都没去过。
活水才能养鱼
现在每次路过镇上的快递点，总看见七八个熟面孔在排队寄东西。有卖手工辣酱的，有寄山核桃的，还有发刺绣作品的。最绝的是后山张寡妇，把祖传的霉豆腐配方改良成网红零食，现在雇了五个帮工还忙不过来。
这些事看得多了，渐渐就懂了那句老话。人呐，不能光指望老天爷赏饭吃。就像我家菜园子，光种白菜萝卜肯定卖不上价，后来在垄沟边种上香椿芽，春天摘了往城里送，竟比整季蔬菜还挣钱。这世道，饿死的大多是守着死理不肯转弯的。
昨儿个看见老张头在村委会门口支了个修鞋摊，旁边纸板上歪歪扭扭写着"代写书信、手机贴膜"。烟锅子还别在腰上，但眼睛里总算有了点活泛气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