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做了个梦，梦里有人从高楼坠落，那画面像慢镜头一样清晰——破碎的玻璃渣在空中闪烁，人影划出一道笔直的线，最后"砰"地砸在水泥地上。我猛地惊醒，手心全是汗，却怎么也想不起坠落的是谁。这个梦像根刺似的扎在心里，直到天亮还在隐隐作痛。
坠楼的是谁
连续三天，那个模糊的身影都在我梦里重复坠落。第四天加班到深夜，电梯故障只好走楼梯，在转角突然看见十五楼保洁王阿姨正踮脚擦窗户。她半个身子探出窗外，抹布"啪"地掉下去，我心脏跟着一颤，冲过去拽住她围裙带子。王阿姨笑着骂我冒失，说她们乡下人从小爬树摘果子，这点高度算什么。回家路上才惊觉，她悬在窗外的姿势和梦里一模一样。
为什么坠落
周末去老城区吃面，碰见王阿姨儿子在面馆吵架。那孩子把高考志愿表摔在桌上："你们扫一辈子厕所还不够吗？"王阿姨弯腰捡纸时，我注意到她工作服袖口磨得发亮，指甲缝里藏着永远洗不净的污渍。后来听面馆老板说，她丈夫工伤瘫痪后，这女人靠每天打扫四栋写字楼供出了大学生。梦见坠楼的第七天，我在垃圾房看见她踩着摞起来的废纸箱换天花板灯泡。
坠落之后
昨天暴雨，王阿姨没来上班。物业说她在医院，擦外玻璃时脚手架打滑。赶去病房时，她正用缠着绷带的手给儿子削苹果："妈这次运气好，就断了两根骨头。"床头柜摆着撕碎的复读学校缴费单，窗外雨滴打在玻璃上，像无数个小人从天上跳下来。我突然明白，梦里坠楼的从来不是具体某个人，而是无数个摇摇欲坠却始终没坠落的普通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