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遇那位诗意淡雅的男孩
那是个薄雾未散的清晨,槐花正簌簌落着,青石板上铺着细碎的月光。转角处忽然飘来一阵书页翻动的声响,抬眼望去,只见穿藏青色毛衣的少年倚着老樟树,指尖停在泛黄的诗集某一页,睫毛在晨光里投下淡影。他周身仿佛笼着层水汽,让人想起雨后的竹林,或是搁在砚台边半干的毛笔。
他叫林溪白
这名字从他唇间落下来时,带着山涧清泉的质地。"林间新涨的溪水,衬着未化的残雪",他这样解释自己的名字。确实,当他握着搪瓷杯站在廊下时,袖口沾的茉莉香混着茶烟,让人无端想起深山里那些未被命名的清澈溪流。有次他替邻居阿婆拾起散落的毛线团,弯腰时衣领里滑出枚小小的银杏书签,阿婆笑说:"这孩子连骨头里都透着墨香。"
晨读与黄昏琴
天刚蒙蒙亮,就能看见溪白坐在河埠头的旧木船上读《飞鸟集》。他不像其他学生般扯着嗓子背诵,倒像在和老朋友聊天,偶尔对着水面停顿片刻,惊起几只懵懂的白鹭。傍晚则带着把桐木吉他,在废弃的磨坊边弹些不成调的曲子。有回暴雨突至,他脱下外套裹住流浪猫往家跑,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前,却笑得比晚霞还明亮。
抽屉里的秘密
帮他整理课桌时偶然发现,抽屉内侧用铅笔写着细小的诗句:"苔痕漫上石阶时,春天就住在我的钢笔里"。作业本边缘总画着蜷睡的狐狸、结网的蜘蛛,数学公式旁可能突然冒出一句"蝉鸣的重量压弯了芭蕉"。班主任曾摇头叹气:"这孩子..."话没说完,看见他轻轻扶正窗外被风吹歪的野菊花,又把后半句咽了回去。
月光般的温柔
校运会那天,所有人都去追颁奖台的欢呼声,只有溪白蹲在跑道边,帮抽筋的对手解开紧绷的鞋带。他总记得给流浪狗留半块馒头,会把同学乱扔的矿泉水瓶拧紧,再贴上"请带我回家"的纸条。最动人的是某个停电的夜晚,他借着烛光给哭闹的幼儿园孩子折纸船,烛泪滴在手背上也不觉,纸船却载着萤火虫在孩子们惊呼中漂远了。
后来樟树结了新籽,溪白转学去了南方。再没见过谁能把校服穿得那样好看——衣角沾着野薄荷的味道,口袋里永远揣着松果或干花。某个落雪的清晨,传达室忽然收到一沓没有署名的明信片,邮戳模糊地印着某个水乡小镇。第一张上面写着:"昨夜梦见槐花落进诗集,想起你们或许正经过那棵老樟树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