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着，巷口那个叫珊的女人又提着菜篮匆匆走过，她的背影总像被生活压弯的竹竿，明明才四十出头，两鬓却早早染了霜。街坊们提起她时总会叹气："这女人的命啊，就像她名字里的'珊'字，看着是珍宝，实际磕磕绊绊全是坎儿..."
幼年丧母
五岁那年，珊的母亲在纺织厂加班时被卷进机器。她记得那天父亲抱着染血的饭盒瘫坐在车间门口，而自己攥着半块化了的奶糖，怎么也不明白"永远睡着了"是什么意思。从此父亲酗酒成性，她常在深夜被摔酒瓶的声音惊醒，缩在墙角数着蟑螂爬过裂缝的数量。
遇人不淑
二十岁在理发店当学徒时，她以为梳着油头的货车司机阿强是救命稻草。谁知婚后才发现，对方赌钱比跑车还勤快。怀孕七个月时，讨债的人砸烂出租屋的窗玻璃，她护着肚子蹲在床底，冰凉的瓷砖贴着膝盖，忽然想起母亲缝纫机下那滩暗红色的血。
单亲妈妈
女儿小雨确诊先天性心脏病那天，珊在医院走廊啃完了三天的干馒头。她开始同时打三份工：清晨送牛奶，白天在超市理货，晚上给烧烤摊串肉串。有次累极睡着碰翻开水瓶，烫伤的腿抹点酱油继续干活——女儿的手术费得像蚂蚁搬家那样，一块一块地攒。
柳暗花明
转机出现在小雨十岁那年。常来买酱油的退休教师陈奶奶，偶然发现珊总对着药盒上的字发愣，便主动教她认字。后来帮珊报了夜校，还介绍她去社区食堂当会计。当珊第一次完整写出女儿名字时，作业本上晕开的泪水把"雨"字染成了小小的湖泊。
苦尽甘来
如今巷子口新开了间"珊珊杂货铺"，玻璃柜里总摆着女儿折的彩色幸运星。小雨考上了医学院，暑假回来教她用手机看连续剧。某个黄昏，珊望着霞光中嬉笑打闹的母女俩，突然发现她们的影子在墙上组成了完整的圆——就像当年母亲没来得及拼完的那幅拼图。
或许命运就像珊柜台里卖的麦芽糖，总要经过千锤百炼的拉扯，才能透出晶莹的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