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个阴沉的午后，我走在回家的小路上，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唢呐声，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呜咽。转过街角，迎面撞见一队披麻戴孝的人，纸钱像灰色的雪片般飘落，打在我肩上时，竟带着沉甸甸的重量。
白幡下的疑惑
队伍最前面的人捧着黑白照片，相框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水痕。我下意识往墙边躲，却踩到半截未燃尽的香，火星在鞋底发出细微的爆裂声。有个戴孝的小孩突然扭头看我，眼睛红得像被砂纸磨过，手里攥着的纸元宝皱成了团。
被风吹开的记忆
风突然卷起地上的冥币，有张黄纸啪地贴在我小腿上。想起外婆说过，遇到送葬要背过身去。可还没转身，就看见棺材缝里垂下一截红绳——和去年奶奶入殓时，我偷偷系在她手腕上那根一模一样。后背顿时沁出冷汗，那分明是我在杂货店挑的渐变粉色。
雨中的对话
雨点砸下来的时候，队伍已走到十字路口。穿蓑衣的老者突然停下，从篮子里抓了把糯米撒向我站的方向。"接着！"他嗓子像含着粗砂。我慌忙张开手，接住的却是三颗水果糖，透明糖纸里裹着陈皮的话梅糖，正是奶奶生前总塞给我的那种。
鞋底的秘密
回到家脱鞋时，发现鞋纹里嵌着半片金箔，边缘还留着指甲掐过的痕迹。昨晚梦见奶奶在糊纸房子，她笑着把金箔按在屋檐上："多贴点，下雨才不漏。"我摸着那点冰凉发愣，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很轻，像是谁在远处摇着沙锤。
清晨的发现
第二天巷口摆着烧完的纸灰堆，风一吹就露出焦黑的竹骨架。邻居说昨天根本没出殡队伍经过，倒是提起了奶奶的忌日。我摸出兜里化掉重凝的糖块，阳光下像琥珀裹着只小蚂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