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，老张蹲在巷口青石板上抽烟，烟头在积水里滋啦作响。他摸着左胸口的疤，想起医生说的"七两命"，忽然笑出了声——活得像棵被雷劈过的老槐树，歪歪扭扭却总冒新芽。
能好，别怕
老张的康复是从一筐烂梨开始的。水果店老板娘硬把磕碰的梨半价塞给他："坏的地方削掉，甜着呢！"他每天啃着带疤的梨，突然发现刀口结的痂和梨疤竟有几分相似。三个月后复查，主治医师盯着片子"咦"了一声，这个细微的鼻音比任何安慰剂都管用。
疼是活着的证明
凌晨抽筋的小腿把他疼醒时，老张反而松了口气。他在床头柜摆了个玻璃罐，每疼一次就扔粒玉米，后来竟攒出半罐。春天换季时罐子见了底，他拎着空罐子去公园遛弯，看柳絮沾在罐壁上像会呼吸的棉花糖。
胃比心诚实
化疗后吃什么吐什么的日子，老张发现喝得下街角早餐铺的甜豆浆。老板娘总多给半勺糖："我家那口子当年放疗，就靠这口吊着。"现在他养成习惯，每天清早看豆浆在碗里转出漩涡，胃里升起暖意就往病历本上画个小太阳。
骨头在偷偷愈合
有次晾衣服够不着晾衣杆，他听见身体里"咔"的轻响。第二天试着多走了五百步，膝盖像生锈轴承抹了油。现在他常靠着河堤栏杆压腿，金属栏杆被晒得发烫，传递着某种无声的鼓励。
药渣子里长出新日子
装中药的砂锅熬裂了三个，老张却养活了窗台那排薄荷。有回忘喝药，半夜被薄荷香气唤醒，月光里那些叶子绿得发亮。他忽然明白，身体和植物一样，都在默默代谢着苦味。
47两刚刚好
今年体检报告被孙子折成纸飞机，老张追着跑过整条走廊。飞机最终卡在梧桐树杈上，阳光透过纸张映出隐约的"未见异常"。他摸着树皮上的疙瘩想：人活成老木头也不错，疙瘩里藏着年年新长的年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