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运多舛
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黄昏，老槐树下蹲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，他盯着泥水里自己破碎的倒影，突然笑出了声——这笑容里裹着三十年的辛酸，像一把生锈的刀，慢慢割开命运的茧。
时运不济
村里人都说张木匠"八字犯冲"。年轻时学艺遇上师父暴毙，结婚当天新娘跟货郎跑了，好不容易攒钱盖房，一场山洪冲得只剩半堵土墙。他总蹲在河边磨凿子，嘴里嘟囔："老天爷撒霉运，偏巧全落我兜里。"其实哪有什么天意，不过是旧时代穷苦人的寻常日子，像磨盘上的谷子，碾碎了也吐不出半粒白米。
命途多艰
镇西头的李寡妇更惨。丈夫矿难尸骨无存，婆婆说她克夫，赶她出门时连双布鞋都没让带。她带着肺痨儿子睡过桥洞，见过腊月里野狗为半块馍咬穿孩子的棉裤。有回她偷听到算命先生说"天煞孤星"，反倒笑了："原来不是我命硬，是命嫌我太软。"这话像块烧红的炭，烫得旁人心尖发颤。
造化弄人
最让人唏嘘的是卖豆腐的程驼子。早年中过秀才，偏遇朝廷废科举。后来做账房先生，东家卷款跑路让他顶罪，在牢里被打弯了脊梁。现在他总把《论语》垫在豆腐板下，有孩子买豆腐就送句"知者不惑"，孩童们笑着学他佝偻背影，却不知那弯腰的弧度里，藏着多少被时代车轮碾碎的读书梦。
柳暗花明
但人终究比命运耐熬。张木匠的雕花功夫后来被民俗学家发现，李寡妇晒的柿饼成了供销社抢手货，程驼子用豆腐渣养大的孙子去年考上了大学。这些转折从不像戏文里演的那样锣鼓喧天，倒像雨后墙角突然冒出的青苔——活着活着，苦汁竟自己沉淀出些甜味。
苦尽甘来
如今再走过那座石桥，能看到李寡妇的杂货铺亮着鹅黄灯泡，张木匠的徒弟们正在院里刨木头花，程家孙子放寒假回来，教驼子爷爷用手机看新闻。当初那些形容命运坎坷的成语，如今都成了下酒时的笑谈。原来最厉害的从来不是成语，是人心里那簇怎么都浇不灭的火苗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