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，我坐在巷口老茶馆的藤椅上，听见隔壁桌的大婶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："你们发现没？那些命特别好的人啊，眼睛下面总容易留道疤..."这话像颗石子突然砸进平静的水面，让我手里的青瓷茶盏微微一晃。
一、福气需要代价
小时候邻居家有个叫阿芸的姑娘，生得杏眼樱唇，家里开着镇上最大的绸缎庄。有年元宵节她放烟花，火星子突然溅到右眼下，留下个月牙形的浅疤。奇怪的是，后来她家生意越发红火，提亲的人差点踏破门槛。老人们就说这是"压福的印子"，说人不能把福气全占尽，总得留点缺憾平衡着。
二、疤痕是提醒
我表哥在城里做建材生意发了家，有次酒驾撞上护栏，安全气囊弹出来在他左眼睑划了道口子。自那以后他像变了个人，戒了酒还常去福利院捐款。有回他摸着那道疤跟我说："以前觉得钱能摆平一切，现在每天洗脸照镜子，这道疤都在提醒我命是借来的。"
三、残缺才是圆满
巷尾修鞋的徐师傅年轻时是剧团台柱子，有次演《霸王别姬》被道具剑误伤眼角。没想到这倒成了特色，只要他抹上油彩，那道疤就会随表情变化，把虞姬的凄美演得入木三分。现在他常边钉鞋跟边哼戏词，阳光穿过补鞋机上的灰尘，那道疤在他笑眼里闪闪发亮。
四、疤痕会说话
去年参加同学会，发现当年总考第一的学霸小林右眼角多了道疤。原来她辞去高管职位开了间陶艺工作室，有次烧窑时被飞溅的瓷片所伤。但当她聊起捏泥坯的感觉，那道疤就跟着眼睛弯成月牙："比起从前在写字楼里当完美机器人，现在才感觉真的活着。"
茶馆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，夕阳把玻璃上的水珠照得像散落的金箔。我摸着自个儿眼下小时候磕破的淡淡痕迹，忽然想起《红楼梦》里宝玉说胭脂膏子要吃尽才好。或许人生也是这样，总要留些看得见的印记，才证明我们真实地痛过、爱过、活过。那些所谓的"命太好"，不过是带着伤痕依然选择微笑的能力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