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，我猛地从床上坐起，后背沁出薄汗。梦里那些急促的呼吸声和凌乱的脚步声仿佛还黏在耳膜上——我和几个看不清脸的人，正在某个幽暗的巷道里拼命奔逃。
巷战
砖墙在视线里扭曲成波浪状，转角处突然伸出的手臂吓得我几乎喊出声。穿皮夹克的男人拽着我钻进垃圾箱后方，腐臭的菜叶味混着他袖口的机油味直冲鼻腔。"别出声"，他竖起的手指在发抖。远处传来金属棍拖地的刺啦声，像有人用指甲刮着我的脊梁骨。
阁楼
木楼梯在第五级总会发出呻吟，我们却像猫一样轻盈地跃过去。天花板的霉斑在月光下像张老地图，穿红裙子的姑娘把嘴唇咬得发白。楼下翻箱倒柜的响动突然停了，所有人同时屏住呼吸。那时我才发现，自己右手正死死攥着个褪色的布偶熊。
分头
皮夹克男人突然掰开我的手指塞进半块巧克力："往东跑，别回头。"他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。红裙子姑娘把别在我衣领上，冰凉的金属片贴着锁骨。当仓库铁门被撞开的瞬间，我们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种子般各自弹开。
奔跑
运动鞋底拍打着潮湿的柏油路，背后传来犬吠。拐角的面包店飘出奶油香，我混进晨练人群时差点撞翻煎饼摊。热腾腾的白气里，穿校服的男孩疑惑地看我攥着变形的巧克力，而那个不知何时已消失在衣领褶皱里。
惊醒
床头闹钟显示凌晨三点二十一分。我摸着完好无损的睡衣领口，忽然想起布偶熊是小学时弄丢的玩具。窗外有野猫蹿过围墙，尾巴扫过铁栏杆的声音，和梦里金属棍拖地的动静奇妙地重合了。
晨光爬上窗台时，我对着镜子整理衣领。镜中人眼底还残留着梦境带来的奇异光彩，仿佛某个平行世界的自己，真的刚经历完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。早餐时特意多吃了块巧克力，甜腻的味道让那些破碎的画面渐渐沉入记忆深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