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做了个梦,梦见孩子在人潮涌动的商场里突然不见了。那种心脏被攥住的窒息感,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背发凉。我疯了一样在旋转扶梯间奔跑,喊得嗓子冒烟,可周围嘈杂的声音像厚厚的棉被,把我的呼喊全闷在了胸口。
掌心空了
明明前一秒还牵着孩子软乎乎的小手,指尖残留着巧克力冰淇淋的黏腻感。转身看橱窗模特的那两秒钟,再回头时掌心里就只剩燥热的空气。货架上五颜六色的玩具突然变得面目狰狞,它们咧着嘴嘲笑我的粗心,冰柜的冷气扑在腿上,激得我打了个寒颤。
人群迷宫
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在发气球,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在哭,每个背影都像又都不是。我撞翻了促销堆头,橙子滚了满地也顾不上捡。三楼儿童乐园的海洋球池闪着刺眼的蓝光,旋转木马放着走调的音乐,所有声音都变成尖锐的耳鸣。
时间融化
手机锁屏照片里孩子笑出的小酒窝在眼前晃动,保安对讲机的电流声里夹杂着模糊的童声。不知道第几次冲进女厕所隔间查看时,发现洗手台镜子里自己的头发像被暴雨淋过的鸟窝,口红早蹭到了下巴上。自动扶梯的橡胶扶手带着体温,循环往复地把我运往绝望。
转角相遇
最后在消防通道的绿色荧光牌下,看见他正蹲着系鞋带,恐龙书包的尾巴拖在地上。我冲过去抱得太用力,他口袋里没吃完的彩虹糖硌得我生疼。小家伙仰起脸奇怪地问:"妈妈你眼睛怎么下雨了?"这时才发觉自己浑身发抖,连手机从口袋里滑出去都没听见。
醒来之后
凌晨四点惊醒时,手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。轻手轻脚跑到儿童房,看见小被子随着呼吸规律地起伏,床头夜灯照着他睫毛投下的扇形阴影。把掉地的恐龙玩偶塞回他怀里时,突然理解为什么外婆总说"养孩子就像揣着活蹦乱跳的心出门"。
晨光透过窗帘时,孩子揉着眼睛跑来问我为什么做三明治放了两倍火腿。看着他嘴角粘的面包屑,我偷偷把手机里所有商场定位都取消了。有些恐惧不需要解释,就像永远会记得梦里那种全世界突然静音的恐怖——当最重要的声音消失时,连自己的心跳都成了噪音。